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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第四卷)】(332-335) (第9/9页)
躲不过十五,计较些什么。」刘瑾手指轻 轻瞧着炕桌,眼睛半睁半闭。 「是啊,别为了一个王伯安伤了大家和气。」谷大用仍是一副和事佬的笑容, 「刘公公,我这便让西厂的人在路上把那小子做了,把这事了了。」 「不行,这人我东厂灭定了。」丘聚可不放过这扳回一局的机会。 刘瑾不理两位热心的督主厂公,淡淡道:「不必了,这事交给锦衣卫吧。」 「公公,王伯安已远离中枢,便让他在边陲之地自生自灭,何苦……」 「哥儿,记得今日咱家对你说的话么?」刘瑾挑起眼帘,打断丁寿道。 丁寿点头。 「那就别多说了,你若为难,可以让老丘去。」刘瑾重又合上了眼睛。 「小子明白,这便去安排。」丁寿施礼,转身而去。 「这哥儿怕是下不了手。」谷大用望着丁寿背影消失,叹了口气。 「我安排人盯着他。」丘聚阴着脸子。 刘瑾仍旧闭目养神状,「不必了,路——总要自己选。」 *** *** *** *** 浩浩钱塘江水,奔流东去,一抹斜阳夕照,江畔凤凰山麓叶红如火。 一叶扁舟孤单地停泊在一处山壁水湾处,五十多岁的老艄公精神矍铄,对着 船头的客人道:「客官,此处离杭州城不远,您当真不要入城歇息?」 正自欣赏夕阳晚景的王守仁摇头微笑,「不去了,劳烦老丈帮置办些酒菜便 好。」 银袋入手,老艄公便觉手中一沉,惊愕道:「客官,用不得这许多……」 「多的便送与老丈了。」王守仁笑道。 「这,这如何担待得起,小老儿的船也不值这些银两。」老翁连连推脱。 「便是买老丈这艘船的。」王守仁笑容中有些苦涩,「下面的路怕是要在下 自己走了。」 「客官要自己cao舟,却是不易。」老翁忧心道。 「在下便是想要奋楫而进,恐也有人不允。」 *** *** *** *** 夜幕四垂,静谧无声。 竹炉内炭火红旺,温着壶内的陈年女儿红,酒香飘逸。 王守仁盘坐船头,看着竹炉内升起的氤氲烟气,似真似幻。 「好端端的,怎生病了?」少女声音中透着关怀牵挂。 「娄师教诲」圣人必可学而至「,欲要内圣,必要依晦翁之说格物致知。」 少年声音虚弱。 「爷爷是那般说了,可谁又让你去盯着竹子傻看?」少女气哄哄说着。 「圣贤要格天下物,我如今便从亭前的竹子开始格看。」少年不服气地回应。 「哼,人家钱生与你一起格,怎没像你一般昏了几天?」少女有些咬牙切齿。 「钱兄盯了竹子三天,便精神不济,半途而废,我道他是精力不足,做学问 当锲而不舍,自顾穷格,直挨到了七天……」少年声音渐低,带了几分腼腆。 「可格出什么道理?」少女好奇。 「没有,日夜间满耳满眼都是竹子,直直昏了过去,再睁眼,便见到你了。」 少年颓唐道。 「嘻嘻,你这个呆子……」 恍如梦醒,王守仁无声轻叹,往事历历如在眼前,那个活泼聪慧的少女已做 人妇,自己也有贤妻相伴,这些事本不该再想,为何每每思及,心头总有莫名酸 楚。 「马嘶落日青山暮,雁度西风白草新。别恨十分留一半,三分黄叶二分尘。」 半阙诗吟罢,酒盏送至唇边,王守仁唇角轻勾,「既已到了,何不现身相见。」 光影一暗,一道人影犹如鬼魅般凭空立在船头。 「伯安兄,小弟最后送你一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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