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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多少恨(有在佛前do的情景,请避雷!!) (第1/6页)
[32] 燃着幽微光火的四神纹灯摆在床头,脉脉清光流进梦境深处。混沌的神识回到了太久远的幽暝,三百年前的曾经。 一线血光,回环曲折,顺着凝夜紫的鱼尾长长地淌到小舟旁。贾诩看到了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那人把药草和布帛都裹到鱼尾上,温热与草药全熨进伤口。 他曾以为人类和鲛人可以成为朋友。 被背叛的那个晚上,他被那人拖着拽着从海水中扯到沙滩上,翻滚挣扎间,沙粒沾上鱼尾。 渔村的渔民,将连片的纱网撒入海面。收网时,还活着的鱼在粗布麻的网上挣扎,被他们一倾,扑棱棱地跌在沙上,在网中挣扎弹跃,在沙上翻滚扑腾,逃不回大海,搁浅在岸上,鱼鳞缝隙里都是沙粒,像他现在这样。 三齿鱼叉朝他刺来,中间一段被人刻意截断了,正正好地卡在他的腰身上,两端的齿划破肌肤。他在鱼叉锢成的监牢里扭动。 仰起脸,那人逆着月光,举起的刀尖闪着亮。贾诩哭不出来,他问道:“为什么?” “对不起。”那人说。 落下的眼泪落到贾诩脸上,滴到沙滩上,冰冰凉凉,顷刻便被沙粒吞噬了。刀法那么利落,人却哭着,好像割开的不是贾诩的鱼尾,而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雪亮的刀划破鱼鳞,挑开筋rou,还不够深,还没到骨头。不顾他的挣扎和痛吟,膝盖抵住人鱼曲起的尾巴,那柄刀在新剔的伤口上深入再深入。刀身不再是白的,红得反不出光。 剧痛使人鱼湿润了眼睛,五指张开收拢,青筋暴起骨节挣出,掌心掐出了血。他朝着高空的那轮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类永远难以满足?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贪婪? 人鱼永远没法和人类结成羁绊。 那人捧起尾骨,在月下哆嗦颤栗,又哭又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泪水涟涟。挖出的尾骨上连着rou泊着血,从rou上剐下骨头,无论多高超的技巧都剃不干净。 挣着扭着,腰上新添两道侧掀的伤,掌心掐了八个裂口,他终于崩开了那柄生锈的鱼叉。爬着蹭着,贾诩仰起又摔倒,一条暗红的血迹在身后延伸。那人在身后追,趔趔趄趄,泪水泼洒进沙面,笑声划破夜空。 鱼尾已经感觉不到了,贾诩的十指指盖全部崩裂,他靠爬行靠跌滚终于将自己摔进了海洋。破裂的鱼尾跌进水中,红了海岸线,更红的眼珠盯着沙滩上那个跌跌撞撞的人,年幼的人鱼从鼻腔牙缝间挤出高昂的尖笑,他伸出手指,指尖血rou模糊。 身上炸开一连串的疼痛,尖啸的狂风,嚎啕的暴雨连着诅咒疾风骤雨般砸进脑海。 “我诅咒你,我咒你早死,我咒你的后代永远都没有未来,我咒你这一脉永远都留不下人,我咒你们所得非所愿,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轰隆一声滚雷般的惊响,梦里梦外的人全醒了。身旁四神纹灯的烛火已经不亮了,贴在灯盏上的符箓金纹缓缓散在空中。 睁开眼,贾诩皱了皱眉。汗湿的身体以及不愉快的梦,令他有些不悦。他清理了一番自己,缓缓走到书案前。 祭天后第二日,大牢关押了一批高官。祭天后第五日,朝堂之上掀起腥风血雨,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被安上罪名。祭天后第十日,大皇子部分幕僚担心自己被殃及,纷纷挂冠归去。而这几日里,除了在找寻叛国逆贼一事上有广陵王的身影,其余一概没有她的消息。 这是祭天后第十五天。书桌上是一封墨还未干的辞呈,桌案边有更多被揉作一团的纸张,贾诩把手伸向桌上的辞呈,看了许久,手指碾过辞呈。 纸张揉团的声音呲啦作响,贾诩滞了下,觉得有丝古怪。他已经许久不做梦,可今日却睡得如此昏沉,一梦便是三百年前那桩事。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像是……有人在透过梦境看他的过去。 如果要猜谁在窥探的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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