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切仔面面摊的日常 (第1/5页)
第二章:切仔面面摊的日常
第二章:切仔面面摊的日常 民国49年/1960年,6月17日中午,台北市·某处国军官兵眷村里- 「阿爸?阿爸...快醒过来啦!别再偷懒在睡觉了啦!」 「唔嗯...啊嗯...」 「阿爸~~」 伴随着我家中华、那个随时可以飙上高八度音的凄厉高音小公主的一声长嚎,我醒了、至少醒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是被她用力打在脸上的一个耳光给吓醒的,差一点、我就连着屁股下坐的藤椅给翻了过去,完全看不出来、这一巴掌打下去,居然是一个十岁小女生该有的手劲。 「阿爸,你一大早就看不到人、是跑去哪里"偷掠鸡"喔?(台语:偷抓鸡),现在回来了,脸上又是一块块"欧青"(台语:瘀青)加流鼻血…你是后来在"铁枝路"上梦游被火车给撞到喔!」,年纪虽然还小,但中华却已经很会说话-他的国语是跟我学的,她mama晓莲、则教会了她大部份现在会说的台语。 至于…这种夸张的说话方式…嗯,到底又是跟谁学的?里长伯?还是在"柑仔店"(台语:杂货店)外面卖"枝仔冰"(台语:冰棒)的阿坤?抑或是晓莲的弟弟.晓生?这个"凶手"要是被我找到…真的要在他身上、挂个"儿童不宜接近"的告示牌才行。 「我的中华…阿爸回来了、我回来了…」 「阿爸,我知道,我眼睛又没瞎…啊…你就别哭了!阿爸…天公伯啊!帮帮忙喔!你又怎么了啦?阿爸,你今天真的怪怪的…」 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抱住了中华给哭了起来,并且让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给哄着,就像小时候给家里老娘安抚着、自己被老家水田里的一条毒蛇咬了,只会痛、但是…应该不会死的时候一样。 只是,老娘啊!你儿子被一条金环蛇咬了没死没错,但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可是也差一点就这样去见了阎罗王啊! 而抱着中华,在她小小软软的身体上、我闻见了她的体味,气味就和以前晓莲身上会有的香水味一样,心里也才多少安稳了下来;只是,当松开了抱住她的双手臂弯,我也看了她眼里透露出的无奈和不屑,十足像极了晓莲和我吵架时、她会有的那副鄙夷神情来。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当我回过神来、坐在藤椅上用眼神来回端详着中华的样子时,只见她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后,便从一旁摆着这两张藤椅后的橱子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装的跌打药酒,里头是装了半满的琥珀色液体,并且微微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草药味。 「阿爸,你想跟我说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沾了点琥珀色的跌打药酒之后,中华是熟门熟路地帮我在伤口上、涂抹起了药酒来。 从小到大,我有研习武艺的习惯,家传的一套"李家诸形拳"给锻练了三四十年的火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的是和人交手或较量过后的伤痕累累;所以,诸如跌打药酒和云南白药之类的伤药云云,自然不能或缺的是我们李家必备的家常良药之一。 「李中华,妳果然是你妈.王晓莲的女儿呢!连问妳老爸我给说的话,也把妳妈的口气、样子,学得是十分唯妙唯肖呢!」,我有感而发的说了这段话,同时,跌打药酒那股沁人心脾的草药味,也把我的意识带回了眼下、这个燠热的夏天里,这个民国49年、1960年的六月初夏。 须臾间,初夏的薰风阵阵,也把我们头上、几根木头柱子给撑起的白色帆布棚子,跟着吹得一鼓一鼓的跃动起来,如波似浪的韵律中,白色帆布棚子底下的这里、也是我和中华日常给赚钱糊口的切仔面面摊- 简陋的木头摊子、用几块红砖在四个角落给垫了高度的缝隙中,一口焰火烧得炽烈的矮灶灶火,也烧出了灶火上、那一个大圆铁桶子汤锅里的汤水沸腾;而摊子上,一块刀痕满布的木头砧板,正插立了两三把、平日就给磨得锋利的大小菜刀,还有一个摆满碗盘汤匙、黄油面团和卤菜菜料在里头的橱子-简简单单、一个几句话就能描述完的场景,也是横竖不过几个脚步内见方的小小面摊,这样的一方小天地,却已经是我如今的每日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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