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狮子吻了大鹿_南锡艺术中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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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锡艺术中心 (第3/3页)

1号。这幅自画像,有可能是靳朗初到法国的第一幅画。

    他又伸手按下按钮,在红外线的照射下,那张表情僵硬的面孔再度出现在陆谦眼前,一双眼与他对视,眼睛里一片荒芜。

    陆谦倒抽一口气,压在按钮上的手指僵硬的戳在那里。

    这是靳朗?这怎么可能是靳朗?

    他的靳朗是温柔的热情的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睛总是在笑。

    就算生气了、委屈了、哭了,那眼睛里还是有好多好多的情绪。怎么可能会空洞的几近荒芜?

    陆谦有点心慌,这不对。

    他离开自画像,朝下一号作品奔去。陆谦脚步有点急,一张画一张画的赶着看下去。陆谦按着红外线压钮的手指微微发颤,看到后面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快速用力的拍着按钮。一幅幅黑白底图突兀的浮现,而后又无力的沉落。

    每一个画面都是一段回忆,每一颗星星都透着淡淡微小的色彩,可在红外线照射下,那些回忆都变成黑白沉默的控诉。

    控诉排山倒海而来。

    茶盘上的兔子与一杯茶、独自旋转的木马、从他家楼下看上来的无人阳台、自家的厨房餐桌、他还看见自己跟靳朗一起养的千兔耳……

    有一种哀戚之感。

    陆谦不知道,这是靳朗的哀戚,还是他自己的。

    这么多人在看画,有一点点喧闹,展馆里的暖气温度有点太高了,陆谦一头汗。可他又开始觉得冷了。刚刚在入口处的那股寒意又重新从脚底捲上来。

    他这才知道,他不是来看画的,他是来参加告别式的。

    这是一场告别。

    靳朗在告别、在凭弔他逝去的美好。

    陆谦停在最后一幅星空前大喘气。脸上的口罩随着他的呼吸,可笑的一瘪一涨,盖到前额的毛帽子,已经带着微微湿气。

    他不知道这些画是这样的。这么绝望。

    展场的英文简介上写这个系列是很有趣的作品,iing,哪里有趣了?

    陆谦低垂着眼睛,双手紧抓着墙边的装饰柱。星空下的秘密,是小狮子被迫摊开在眾人面前的脆弱。

    他看见他的小狮子在无力的挣扎,却没有人听到他孱弱的呼救。

    而自己,正是那个让小狮子苦苦挣扎陷入泥淖的坏傢伙。

    当初做错了吗?一定是做错了。

    如果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怎么会落的现在两个人都痛苦?

    正当陆谦摸着胸口,想安抚自己因为疼痛而绷紧的心脏时,抬头看见那一幅熟悉的画,就掛在另一端的墙上。一颗心奇异的被安抚的柔软。

    陆谦看见自己安详的睡着,很温柔,很美。

    画的前面聚集了一群人,有一些女孩子,不过更多的是看起来像专家的人。他们年纪大一些,对着画细细研究、品头论足,几个人比手画脚的说话,姿态优雅的在争论些什么。陆谦不知道这几位先生女士在干嘛。

    这几个人,是欧洲画协的专家顾问,以往他们会各自看画,每个人欣赏的风格都不太一样。可今年他们都被同一幅画吸引。

    他们讨论这幅画的每一个细节:月光的铺洒、床铺被盖的柔软凌乱线条、画中人的细緻肌理、面上表情的放松与嘴角的满足、背上白皙皮肤隐约红痕的油彩融合变化,就连那一点红痣,都被讚誉是整幅画最精彩的巧思。那一颗鲜艳的痣,让画中人立体鲜活。

    专家们旁边围了一些民眾,还有记者。他们都对这幅画很感兴趣,可惜作者本人迟迟未出现,此刻听见专家在分析画作,纷纷向专家提问,甚至还有人问画名为什么要叫“lost”?是perdu吗?

    靳朗当初丢出去的画名就是英文“lost”,班罗伊就按照他给的名字呈报出去,并没有改成法文perdu,现场几位专家,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睡美人的画像会取做lost。

    几个人在画前讨论,由于这画的氛围,实在非常曖昧,几个人研究到最后都靦腆的笑了起来,一致达成这个睡美人lost的是他的virginité。

    还好陆谦听不懂。

    他只是入迷的望着那幅画。他想起了去年圣诞节在房里醒来,第一眼看见这幅画的感动。

    virginité=virginity=童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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