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杀心与放手（GL） (第3/3页)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一妻一妾，不能同归。

    看来看去，都不如今夜看到的第一对壮烈。

    至少，她们的命掌握在彼此手里。

    好过握在不相关的人手里，尤其是男人手里。

    她抱着沉重的故事打起了瞌睡，昏沉间，有什么人在心底说：你羡慕她们，留名千古……

    俄倾，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思焰，怎么睡在这里？”

    她在不安稳的梦里抬起头，来人沉在书架的阴影里，向她俯身。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知道来人是她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人。

    哀伤的声音扑近耳畔：“思焰，你满意了么？”

    姜思焰悚然对上横插在朱邪颈间的砍刀，瀑布般的鲜血顷刻烫了满怀。

    她浑身痉挛着抬眼，看见的却是喷满鲜血的脸上温柔如初的表情。

    “这是你期望的吧，思焰？”

    姜思焰从梦中惊醒，在书架上撞到了头，浑身冷汗狂奔出图书馆，给朱邪拨电话。

    忙音里，无数念头在失控的心中激荡。

    她怎么可能做这种梦？

    ……要死，也是废物的自己活该被学姐杀掉。

    难道她在恨她，凭什么恨一个这样爱自己的人？

    难道她在爱她，爱到以为她的命都愿意交由自己利用？

    这个可恨的梦，想挑拨她们的爱！

    可是，也许自己真的那样想了，真的会干出无可挽回的事……

    必须离开她，在伤害她之前。

    姜思焰满斥欲望的心在惊怒中颤抖，想要给梦境寻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没有想出来，也没留意电话早已接通，只是喃喃自语着：“学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不知过去多久，姜思焰也没给出下文，漫长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会读心的人，替她说出了答案。

    “思焰，我们……分手吧。”

    朱邪一字一顿的声音清晰传来。

    “你说什么？”

    “……”

    听筒里只剩杂音，仿佛那个人已经不愿再和她多说一个字。

    “分手！？”

    无名的怒火涌上姜思焰心头，那怒火多半冲着自己，她当下没意识到。

    “嗯……感觉轻松些了？”

    学姐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甚至带着劝慰的口吻，好像一点都不遗憾，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痛苦，她的恐惧，她的犹豫。

    姜思焰被怒气激得气喘吁吁，胸腔闷得发痛，当即憋出两汪泪水，张着嘴大喘一口气。

    开始是她，结束也是她，凭什么全由她主导？为什么要选在她最惊慌的这个时刻？

    她报复性地喊叫，把堆在脑子里的浆糊全盘托出：“好啊，分手！我早就想说了，是我先说的！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反正早晚得和男人结婚。”

    “是么。”

    朱邪的声音像两颗黢黑的石子坠入深井，紧跟着电话挂断的提示音。

    姜思焰在原地放声痛哭，此后十余年，再没近距离听过她的声音。

    那夜后的两年，某个醉酒的深夜，她浑浑噩噩地拨过一个电话，发现自己在她的黑名单里。

    真是绝情。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决绝也是一种爱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