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第2/3页)

，重新启动汽车，倒车掉头踩油门，银色宾利在月光下像一支高速射出的箭矢，刮着疾风穿梭在空荡荡的无人马路上。

    去你妈的段黎！我不把你的脸抓破我跟你姓！！

    宾利速度不减，前照灯一路探过去，随着环城路线疾驰。

    前方赫然出现两块警示牌，赵晨曦瞳孔倏地紧缩，本能转方向，但速度太快，来不及转移路线车头就已然撞飞警示牌，一头撞到砂砾土石堆中。

    “崩——”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寂的夜晚异常骇人，此时满天繁星被黑云遮住，隐约泄出残月微弱暗淡的光芒，就连车身原本的亮眼银色也瞬间黯然失色。

    赵晨曦上半身陷在安全气囊里，脑袋被撞得头昏眼花，耳朵嗡嗡作响，像收听没有信号的雪花频道。她的眼前似乎浮现某个人的影子，但意识却渐渐消散，抬着无力地眼皮，赵晨曦挣扎地弹弹手指，心想，就算死，也让她在死之前把段黎拉上吧。

    “快下车！有人出事了！”

    “叫救护车啊！来人啊！”

    赵晨曦强忍着不去闭眼，可敌不过汹涌袭来的困意，耳边，外面人群的话语也不再清晰，她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很多时候，赵晨曦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真正的家人是什么？

    是五岁时把她狠心扔给赵鸿杰一走了之的周珺娅？是八岁时把她迷晕扔到山城封锁消息的袁心慈？还是过去二十年里逼她疯狂学习继承家业的赵鸿杰？

    在赵晨曦的记忆中，似乎从八岁开始，她就没怎么哭过了。之前想着周珺娅哭，在山城小房子里哭，几乎把她半辈子的眼泪流尽了。

    可现在，她只有满腹委屈和怨言，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不是赵晨曦。

    这个二小姐谁爱当谁当，这个荣华富贵谁爱享谁享。

    天色朦胧，初晨的太阳赶不走满夜的沁凉，霞光躲在山头只露出金边一角。

    段黎收了工，坐在水泥台阶上抽烟，他紧紧盯着微信消息【晨曦，你先听我解释】前面的红色感叹号，电话打了整夜也没有回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不远处陆续来上工的工友，他扔了烟，抬腿碾灭火星。

    “黎哥，回去补觉吧。”小张发现段黎整个人的脸色和气色都不对劲。

    段黎鼻音应了声，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烟灰后往楼下走去，楼梯上撞见咋呼的王鸣，他急忙扯住段黎的手臂。

    “你和那个富婆真没一腿？她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还搅了一个晚上的水泥？”

    段黎眼神一凛，直视他，“你说清楚点。”

    “赵晨曦都上晨间新闻了！她昨晚在环城路出了车祸，被送往市中心医院抢救，现在还没……”

    王鸣还没说完，就看见段黎脸色一变，几乎跑着出了楼，他跟在后面喊道：“你不是说没一腿的吗！喂！段黎！我帮你找工头请假，你放心地去吧！”

    段黎低头瞅见打车软件里显示附近没有车辆的信息，挫败地拧紧眉头，拔腿朝市区跑去。

    晨间潮湿冰凉的空气钻进他的肺里，带来骨子里的寒。

    终于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看见了营业的出租车，段黎直接上了一辆最近的车，张嘴想要报出地址，但喉咙干涩到无法发声，他被突然闯入口腔的口气猛地一呛，捂住嘴咳嗽起来。

    咳地肺部一顿一顿的疼，他干咽了几下，沙哑着声音说：“师傅，去市中心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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