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下） (第7/9页)

消停，贡弥在少年肩膀上蹭了蹭眼泪，开口问他：“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少年沉默着，显然没有想起。或者说，陷于过去的少年，根本就还不认识怀中这个人类。

    “你并没有阻止这场战争，它一直烧到了我那里。”贡弥自顾自说着。

    少年依旧沉默着但似乎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身下又加大了力度，企图用快感麻痹自己，或者让人类住嘴。

    “战争一直都、有……”贡弥忍住呻吟，眼泪又掉了下来，“也一直都会有、想要停止战争的人。”

    “所以呢？”少年问道。

    “所以你得醒过来，和我一起、停止正在发生的战争，而不是把自己绑在、无法改变的过去……哈啊！……”

    少年重重地顶了他一下，似乎想阻止他说下去。

    “我会、和你一起……我在未来等你……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

    深度链接对接率：97.04％。

    少年不知被什么触动，突然到达了顶峰，循环液被深深射入人类体内，又因为重力从甬道里淌下来，滴落到地板上。他紧紧抱住贡弥，脸颊guntang，不住地喘息着。

    “我才、才不要去什么未来，我、我一点也不想再遇到你！麻烦死了！”他嘴硬地说道，长长的尾巴却缠住了人类的腿。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少年沉默了，但贡弥脑中传来少年清晰的想法，不是文字或者声音，是存在于脑海中的一个念头，因为链接对接率的提高，被贡弥捕捉到了。

    少年想吻他，很想很想。

    于是人类捧起少年的脸，无比珍惜地吻住了他的唇。

    深度链接对接率：98.64％。

    安静的亲吻中，链接对接率缓慢攀升着，一切似乎都要迎来胜利的曙光。在这关键的档口，阿西莫夫的声音突然响起。

    “贡弥，你过来之前干什么了？”他语气严肃地问。

    “嗯？”贡弥一愣，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我这边检测显示你呼吸、心率、血压都在不断下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想活别拉上我！”阿西莫夫罕见地生了气，“我马上断开你的连接、送你去生命之星！”

    “不行！我马上就好了！”贡弥看着停在98.91％的数据，也生气了，“再等我一下就好了！”

    “嗯？你在跟谁说话？”常羽不解地皱起眉。

    “常羽，你看着我。”贡弥捧住常羽的脸和他对视着，“我会在未来等你，你不能再被过去绑住了知道吗？你要来找我，要来找我，要来找我！”

    阿西莫夫动作一向很快，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世界就开始熄灭。贡弥的意识被拽着，像是溺水的人被腰上的绳子拉扯着朝水面浮动，他看着自己灵魂出窍一般被拽离了身体，张嘴也再发不出声音，泪水倒是又漫了上来。

    黑暗还未完全合拢，贡弥看着常羽抱住人类因失去意识而突然瘫软的身体，惊慌失措。他不断抹去人类脸上的眼泪和污血，不断摇晃着他，却再也没得到回应。

    少年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呼唤他。

    可能人死了也不过是这样的体验吧。贡弥看着常羽和自己的身体化为光点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意识被拽入黑暗深处，什么都看不见了。

    早知道就跟丽芙坦白，让丽芙帮自己打针了。贡弥迷迷糊糊地想道。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实在是不像话。

    这时候离开，常羽会怎么样？他还能回来吗。

    视野左下角的几行小字号的数据仍亮着红色，字号最大的一行显示着：“深度链接对接率：99.99％。”

    “贡弥——”

    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喊自己的名字，不过下一秒人类的意识就被黑暗完全掐断，什么都不知道了。

    像是被压在海底。

    像是被关在蛋壳里。

    像是漂浮在空无一物的宇宙某处。

    像是走过好长好长的黑暗隧道，看不见东西，只觉得浑身发冷。

    渐渐能听到谁的声音，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绕在耳边上，却听不清楚。

    贡弥尝试睁开眼睛，眼睛上却像是盖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