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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1/4页)
3.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我放的火吸引过去,我用外套包裹住唐奕杰,横抱起他头也不回地跑回我的车里。 我cao你爹,唐奕杰真的沉,又因为他昏迷不醒,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到我的两条胳膊上,我咬着牙用最后一点力气才没有把他直接扔进车后座里。我拽了两张纸给他擦干脸上的血迹,亲了亲他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猪,你也太胖了,稍微减减肥吧。” 唐奕杰正面朝上地躺在那里,头偏到一边去任我摆弄,我替他系上安全带,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他已经十多年没在我面前露出过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了。以前在他家借宿时,我会起床去偷看他的睡姿,他睡觉的时候会把自己全身都蜷缩起来,两腿间紧紧地夹着被子。我翻了书才知道,那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模仿自己婴儿时期在母亲zigong里的姿势。我因为他的这个行为激得内心一片柔软,心想:你看,我们相似的地方又多了一点。 我驱车往一家私人医院驶去,那里的精神科主治医生是我爸朋友家的儿子,也是我为数不多的狐朋狗友之一。我开车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说我这边有个人受伤了,需要赶紧做手术,你帮我联系一下,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到。 朋友笑着损我是不是开车撞到了人,我说他是从高地摔下来的,现在很危险。你找一些靠得住的人来,他的身份不能让人知道。你帮我这个忙,你那个便宜弟弟的事儿我帮你解决。 朋友那边沉默了五六秒,说了句你去地下二层的停车场就挂了电话。我从后视镜看了眼唐奕杰,他很安静地躺在原处,身体随着车体而微微晃动。我其实急得要死,生怕错过了抢救时间,踩着油门的那只脚几乎没怎么抬起来过。 我开到停车场时朋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群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手脚麻利地把唐奕杰搬到担架车上推进了电梯里,我要跟着过去的时候朋友拉着我的胳膊我拦下:“你知不知道电视上都在播开发区主任在城中村坠亡的新闻?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敢把人直接从现场带走?” 新闻报的是唐奕杰坠亡了?我暂且按下心中的疑问,慢悠悠地说:“那你不还是替他准备好了?谢了。” “万一被警察查到这里怎么办?你不怕咱俩都活不到被叫去喝茶那时候??” 我看着朋友脸上那罕见的严肃表情,嗤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医院里那么多‘患者’,也不差这一个唐奕杰了吧?” “他妈的,你真是疯了!” “那是啊,也不看看我爸是谁。” 我拿出根烟叼在嘴里,又给朋友递了根,算是道歉与安抚。“他老人家今年的‘住院费’,我会付三倍。” 我和朋友两个人像高中第一次尝试抽烟一样,站在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吞云吐雾。我看着夹着烟头微微颤抖的手,认真地对朋友说:“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无论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我都求你把他治好。” 朋友冷哼了一声:“傻逼,他死在医院里只会更麻烦。” 抽完了烟后我跟着朋友上了楼,朋友让我直接去icu病房门口等着,反正唐奕杰手术后肯定要转到这里。一个护士拿着一沓报告单急匆匆地走到朋友身边,低声与我朋友交流了几句,朋友的脸色变得有些紧张。 我屏住了呼吸紧紧握拳,让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试图通过疼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冷静:“唐奕杰,有事?” 朋友从厚厚的单子里抽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是唐奕杰的某一类体检报告。 “他脱离危险了,马上就要转过来了。” “但是——” 朋友指着性别一栏,压低了声音。 “唐奕杰居然是个双性人啊,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一声。护士给他清洗身体的时候吓了一跳。” 我愣住了,就好像我伸开双臂,已经准备好被一把剑穿透我的身体,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人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桃。 然后,我笑了,在朋友错愕的目光里,轻柔地摸了摸体检单上唐奕杰的名字。 从一切荒唐的事情开始、从唐奕杰在我的眼前消失以后,我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柔情似水的笑容。 我虔诚地在心底,感谢造物主对我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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