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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洋x易牙】畴昔之羊 (第7/7页)
前把臣当做婊子,现在却做了臣的狗。” 易牙狂笑起来,眉眼中流露出接近癫狂的美感,将要破碎。 “王上,用膳的时候,您该听臣的话。” “你想活,就吃下去。” 那颗热突突的心脏在掌中跳动,少年的眼泪簌簌而落,清澈透明,落在掌心里,给rou块涂抹上一点点盐分,他的泪水是上古时期最好的调味。垂一双目,承了满手清泪,是要引他去尝,豺狼已到了衰朽之躯,本能大于理智,曾经的王什么也想不了,猛地扑倒了那人,只为舔他动人的眼泪,大口咀嚼自己最后一块鲜活的rou体。 多可笑,被豢养的恶犬逼上绝路,无意间吞下来世的因果,他错估了易牙,真是个聪明懂人心的贱人,不惜榨出那具肮脏身体里最后一点洁净的水,步步引诱,拼尽全力将他从绝壁上推落。 07 “到了最后,你还想做什么呢?” 这句话落在他耳中,重量很轻,如风中蝉鸣。 相见亦是末路,余洋筹谋已久,通款引敌,任凭那只幼兽穿堂入室,咬断那人的咽喉——空桑的少主还不会收敛牙齿,锋芒藏匿不精,如一柄快刀,迟早会折断在更坚硬的东西上。 但这不是他该cao心的。 易牙被他束在脚边,眉眼中尽是被凌虐后的艳丽,七十二枚糖果,七十二场梦,他愈发地沉溺了,七窍溢血,剧毒掏空了身体。他睁开眼皮,吃力地笑了出来,却无声,只有腮边肌rou的扯动,空洞的眼眶里缓缓流出风声,此外,一片寂然。 “易牙...好久不见。” 余洋摘下眼罩,其下赫然一枚幽深的空洞,风声交融,结满错杂的疤。是那人亲手赐予的伤。他只剩半个灵魂,另一半惨死在腹中,拜眼前人所赐,他成了盲人,此后所见的只有黑暗——一半是世界的暗,一半是人心的暗。 “也对,你现在看不见了。” 他轻巧地举高囚犯的手掌,轻柔地抚摸面庞,他的掌心是湿透的——一刻前易牙亲手挖出自己的眼眸,在被他的刀光割断手筋之前,狠狠碾碎在指缝中,他的高傲在这么多年的犬化中居然还没有死透,甘愿让灵魂死在自己肮脏的指掌,死在那些不得见光的无尽的怨念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易牙还是恨他,不惜以自毁来毁他,如曾经那样,将他心底仅剩的光浇熄成一种苍白的绝望。 那瞬间余洋觉得自己是想要哭的,只是眼眶干涩了数十年,到底也没流出什么。 “我从前很听你的话。” 空洞的右眼为他打开了,轻松地吞进手指,玉环犹在,他每一个孔窍的尺寸都合乎主人的心意,因为他是易牙养的狗。他强行叫他抚慰自己的苦楚,没有爱意也要装出恋慕,易牙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当婊子当惯了,罔顾自身心意。余洋于是顺应这种自虐的心理,把他当做一个玩物来使用,他的皮肤熟悉主人手心的温度,他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从前,易牙亲手为他捏造面庞捺入眼珠。 易牙厌恶地别开脸,颈子上铁链震动,特制的项圈压在血管上完美契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余洋同样熟悉他脖颈的宽窄细度,只因他是自己于遥远过去,广阔宫殿中以王权驯养的狗,由狼变作屈辱的烈犬,他是最初的物主,怎料物是人非沧海桑田,链条兜兜转转,竟又落回手心。 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 他懂得那些同类相残的考验之中暗藏的慈悲,当野兽没有什么不好,普世之下,做人才会痛苦,感情深重,爱恨饱尝痛楚,易牙本人便是最好的例子,怀揣着最后一丝清明,被不完全的奴性无止境地凌迟内心。 他做不到,有负主上的好意,如今遥遥相见,故人墓上霜雪及膝,竟无端生出惭意。 他始终没有做成兽,纵然抛弃了那一半眼珠,再不回头,将满腹善意与人性都温吞地消化了,却怎样都无法撒手,只得就这样混乱下去,越混乱越难远走。 他们婊子配狗,他想活的长久一些,索性恨到不死不休。 “易牙,你欠我的,别想轻易了了。” 旧的太阳落了,新的还未苏醒,黑暗长久地盖下来,做万物的被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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