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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地拿人抄家,生生让老爷做了那替罪羊。”卢大说得悲愤填膺;靳容氏等人亦是面露恻然、神情凄苦。可听着的柳行雁却半点不受影响,只微一沉吟,问:“你说‘没那么多油水作武贼的钱袋子’……既如此,贵府的往来账册应能证明这一点。陆逢不曾核实吗?”“府里的账册早在官兵上门那天就给抄走了。”卢大恨恨道,“狗官若有心调查,又怎会让老爷落得如此收场?”柳行雁又问:“账册就只一份?”卢大没有回答,只请示地看向了靳容氏。待后者点头,他才道:“账册就只一份,但卢大得老爷信重,一应往来尽都记在脑中。老爷出事后,夫人为防不测,曾让老夫用暗码默了一套。贵人若用得上,老夫下山后便去取来。”他倒也聪明,没去怀疑柳行雁是否帮得上忙──实则几人已是穷途末路,再疑神疑鬼也改变不了什么,自然只能赌上一赌。柳行雁闻言颔首,却没承诺什么;杨言辉瞧着不妥,忙缓颊道:“柳大哥人脉通天,既应了此事,便会设法查明真相。几位无须担心。”几人对杨言辉自是信的,这才敛去面上隐约流露的不安,朝二人施了一礼。柳行雁虽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可见少年周道若此,心中滋味仍是难明。他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却在对方有所觉察的瞬间立即收回视线,将心思放回了未尽的问讯上。“事发之前,秋画可有什么异常之举?”“没有。”卢大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天是十五,正是她例行往大明寺上香的日子,临出门的样子也一如既往,瞧不出半点反常。直到未申之交、送她上香的车夫匆匆来报,老夫才知她出首投案之事,却为时已晚……”“近身服侍她的下人呢?没人知道账册是怎么来的么?”“那天陪她出外的是一名唤作‘春草’的婢女。车夫说她回程时就不在了;问起秋姨娘,只说有事差了春草去办,要他不必多管、直接启程就是……”顿了顿,“实则那日之后,便再没人见过春草了。咱们面上不提,其实心里都怀疑她早遭了不测……”“陈三郎又如何?”柳行雁问,“与秋画最‘亲近’的便是他,你们总该怀疑到他身上。”“那是自然。可老爷下狱后,家中被抄检得一团混乱;待老夫省起此事,扬州城中早无了此人的身影,连他以往做事的香铺管事都一问三不知……后来老爷去了,夫人又被查出了身孕,老夫担心幕后之人赶尽杀绝,只得放弃追查,专心保住老爷留下的最后一丝血脉。”他语气难掩复杂,神色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柳行雁也是一心记挂着主子的,虽面上不显,心中仍有触动。他原待问卢大如何看待靳云飞“畏罪自尽”一事,想了想还是按下不提,只道:“如此,下山之后,还请卢管事拨冗说说陈三郎与春草的身家背景、相貌特征,我会──”“柳、柳大哥!”便在此际,少年有些急迫的声音响起,蓦然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柳行雁眉心微蹙正待相询,却方回过头,就见杨言辉一脸惊慌地凑近他耳畔,低声道:“靳夫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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