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夫纤若靡 (第4/5页)
br> “尸体就在我的地室。” 钟鼓寒,楼阁暝,人在大悲之时薄得像一块纤冰。 他嘴唇抖动,双眼溢出痛楚泪水:“你为什么杀他,他那么信任你?” “这哪里需要理由。”说起来有点残忍。 “为什么杀他?!” 他的声音嘶吼,就快仰天恸哭。 “人心易变,事者,难成而易败也。 ”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人亲口说出。 他跪倒在地,用刀支撑住身体。 双目猩红染上血迹,他用那样的眼睛瞪着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有担心过,担心吵醒老曹,担心庭院里的血迹不好洗,清亮会很头痛。 “我知道你有埋伏,”他说,“我活着走不出去了,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他转动刀柄,那是发动攻击前的起手式。 “我不会离开的,这里有地室,地室阴干尸体的条件得天独厚。”转了转脖颈,“你不是问崇任东在哪里吗,在地室,跟昨天刚死的一样。” 他站起来,把刀架在我的脖颈间。 “带我去你的地室,有什么不对,立刻杀了你!” - 上来时,我一个人上来的。 清亮早就听到响动,只不过他不敢出来。 烛火忽明忽暗,我坐在房间里沉思,他无意打扰我,可还是打扰。 “公子,”他轻声细气地唤我,“你今天叫我送到陆府的书,夹层里掉出来一页纸。我回来之后才发现,夹在《寒蜇夏虫录》里。” 他把那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我,展开一看,好像见过。 是在蒋宅躲避采花大盗那些天我去见她,她把绘有昆虫图案的画册倒过来,指给我看过。后来这张纸,她坐在我身上嘤咛时,突然从书页上撕下来,叠好放进我手中。 她说:“你要敢弄丢,下次就别来见我。” 那天直到回家,我都捏在手心,汗把纸浸湿。 但我从未想过这有何深意。 “之前不是替公子找了许多有关昆虫的书,我大大小小粗略浏览过一遍,这虫我有点印象。”清亮说完,我让他把有这种昆虫的书那页找出来。 他听我语气不对,连忙去找了。 白蜡虫。 原来是这样。 - 不出所料尹辗次日便召见我,问审得如何。 “不肯开口吗?”他笑道,“他们这些人都自以为嘴硬得很。” 我确实没有本事,在刑问这方面。我说崇任东的余党不过是苟延残喘,垂死挣扎,抓住他们是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他不置可否,笑我眼下青黑很重。 他再看向我所呈上贡物,那是几张人脸上剥下来的皮,封在陶罐里。 “也不算毫无所成,至少你有了很大的进展。”他笑意不减,“原先我制的做工粗糙,也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而你的刀法精湛,细致得多,也可以做到三月不腐。” 三月不腐,这就足够了吗。我在心底冷笑。 “大人,其实我有一个猜测。” 那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实践的猜测,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已身处地狱。 他听我说完,笑意慢慢减淡褪尽,变成一种如痴的狂态,目中洞如明火。 “就照你说的办,你去试吧。”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