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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从古至今,不曾变过分毫。 (第2/4页)
续逗他。 但片刻后,反倒是韩非再次开了口:“今日课堂上的问题……” 她喝了一口汤,也没抬头:“嗯?” “……无事。” “嗯?”她放下汤匙,“说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当年,你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吧。” 尊君,集权,愚民。 老夫老妻过了那么多年,宁昭同很流畅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笑了笑,给他盛了半碗汤:“不止是当年,你现在不也没在这些领域让步什么吗?” 韩非沉默地点了下头。 他来到了一个极不一样的世界,却越发坚定了两千年前的信念。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从古至今,不曾变过分毫。 “我不知道现在跟你聊起这些话题还是不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们不再是受百姓供养的人主了……”她换了晋地官话,语速放缓,“而,如果只是学理讨论,我已经没有一定要跟你达成共识的执念了。” 他接过那碗汤,轻轻搅了两下,几无声响。 宁昭同道:“你当年跟我说,我对人民的理解太理想化了。” “嗯。” 人民倾向于过激与过渡,他们是不明智与不善思考的,他们对公共事务的参与茫然并且任性——民智不足用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但,然也,”她顿了顿,“什么是人民?马哲说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什么是作为历史主体的人民?什么又是人民创造的历史?” 什么是人民? 一瞬间韩非脑子划过很多模糊的字句,来自那些让人厌倦的沉闷课堂,高谈阔论的别院老师,艳红的PPT底色,循环定义的八股套话…… 他没有答案。 “对这些话题,如今的我确实是没什么兴趣了,而且,不管是历史还是历史哲学,都算我半个知识盲区……如今我们说,抽象的理论会压迫每一个活生生的个体,但身处其间和高居于上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点,你的体会肯定比我还深刻,”宁昭同凝视他,“要尊重多元的价值,要维护少数群体利益,要听见势弱者的声音,都没错。要有基本的秩序,要认可不平等的社会价值,要以多数人的利益作为判断标准,这也没错。” 韩非轻轻点头。 “所以,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虽然说起来总让人觉得听了句废话:抽象的理论几不可能覆盖现世的一切,经验世界永远给人带来惊喜。” 他大概明白她想说什么了,瞳孔动了一下:“同同。” “谁是人民?人民的利益一定相同吗?人民利益不同要怎么办?一个人民会稳定地持存人民的身份吗?”宁昭同语速略快地抛出几个问题,然后笑了一下,“理论易于自洽,但现实总是充满断裂,让人苦恼于对理论的不断修补。然而修补不是坏事,只要修补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这样那样的其他。” 韩非听笑了,轻轻酌了一口温热的汤:“你是诟我,门第之见。” “这话我不说,毕竟你可能觉得你还挺诚恳的,”宁昭同也笑,刚才略微凝滞的气氛一瞬松弛下来,“咱老师说从道不从君,到你这儿就桀纣不可反了。欺师灭祖的事儿都做过了,改一改以前的观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欺师灭祖—— 韩非默默放了勺子,摸了一下鼻子。 有必要骂的那么难听吗? 宁昭同把最后一个丸子塞进嘴里:“行了,老子还要上一天课呢,不许再聊动脑子的问题了。” 下午的政治哲学课韩非蹭了,下课宁昭同问要不要送他回学校,结果他说今晚老师请假,于是晚上的战争伦理也蹭了一波。 出教室时温度有点低了,宁昭同让他跟自己去办公室找件外套披上,顺便放杯子。韩非带着包跟着她进了楼梯间,看她跟几个同样下晚课的老师打招呼,稍稍往她身后躲了一下,不想迎上太多探问的视线。 “吴老师,下课了啊。” “哎,宁老师,”电梯门大开,吴老师有点惊讶,也没忙着进去,“我刚看你办公室灯开着,以为你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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