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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还自认很对不起穆曦微,每日都要跑去和穆曦微磕叨磕叨。穆曦微击败穆七后,在六宗内引发的议论从没断过。每日都有弟子为他的来历出身年龄背景编出一堆莫须有的,言之凿凿,气势汹汹,争辩起来动手险些打破头。白云间的弟子也会刻意避开穆曦微所在。一个是对强者的敬畏。另一个是原本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猝不及防摇身一变,变成了和陆地神仙平起平坐的人物,实在叫人一时半会间很难接受,也不知该如何对待穆曦微。该把他当作剑圣弟子,还是当作如剑圣一般的人物来对待。穆曦微倒是依旧谦和有礼,来时如何,去时也如何。如上佳温玉,不管置身于严寒酷暑,皆不改其玉质晶莹无瑕。穆师叔。”宴还非常忧心忡忡,“剑圣他受伤颇重,这些时日六宗来魔域里的人,莫说是几位陆地神仙,但凡是个能耐点的医修,都来了一遍。”“其中月圣尤为最,恨不得把门槛踏破,天天抱着剑圣哭,秋圣虽说什么也不说,那副带剑守在旁边的样子,也够吓人了。”宴还咕哝道:“就是穆师叔你身为剑圣首徒——”却从来没去看望过落永昼。按理来说,最应该守在落永昼身边的,就是穆曦微。穆曦微执笔的手一抖,墨水在白纸上晕开一团,糊了原先的字迹,声音依然是平稳无波的:“医修治伤救人,去看望师父在理;月圣秋圣两人为师父好友至交,去看望师父在情。”他穆曦微又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守在落永昼身边?不过是百年前那个大妖魔主拙劣的替代品,于情于理皆不沾边。宴还看上去欲言又止:“可穆师叔你为剑圣弟子,陪在剑圣身边,自然在情在理。”他对上穆曦微古井般的神色,想起他不久前对上穆七的一剑。宴还自认扛不住,心中一怵,把所有事实都抖了出来:“穆师叔你应当知道,魔主、晓星沉主、白家主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是出自我之口。”穆曦微温言应道:“亲眼所见。”想不印象深刻也很困难。宴还:“剑圣特意因为此事叫我过去了一趟。”他不消多说,穆曦微心中已是了然。虽说宴还传三人的事情,情有可原,但身为白云间弟子,心思不在练剑,整日钻研这些有的没的,终究不妥。师父想必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才叫宴还过去,提点警醒他一二。事实上,宴还一开始也是那么想的。他以为自己做的太过分,让剑圣也有点看不下去,登时懊悔无比,恨不得回头一头撞死当时管不住嘴的自己。一直到见到落永昼的时候,宴还都是遮遮掩掩埋了半张脸在袖子下面的。然后他看见剑圣白衣黑发,即便神容清减,一张脸依然颜色依然盛得如三春山水,八月曲江,有他在,就是盛夏灼灼骄阳照红尘,明光满世。宴还更羞愧了。想到自己要被剑圣因这样难以启齿的小事,单独叫过来训一顿提点一顿,他便无地自容,很有点刨坑钻地埋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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