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疏离（300收藏加更） (第2/2页)

    梁晟看着姐弟俩靠着头睡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泛起点酸意。

    可想到妻子跟多年不和的弟弟缓和了关系，他心里暗想着亲人之间亲近些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

    爷爷家在郊区，开车需要两个钟头。

    方芸有几年没有回来了，过去她是不喜欢这个地方的，年少时觉得这里充满着孤独，彷徨，无助，总是想着飞得更远，飞得更高。

    想要证明自己能比方远更好。

    后来奶奶在他们高二的时候脑梗去世，下葬那天，她看着坐在门口发呆的爷爷，忽然有点心软了。

    就算是他偏心方远，就算是他喜欢方远，他对自己该大方的时候也没有抠抠搜搜的。

    和梁晟结婚那天，爷爷坐在主桌上，眼泪汪汪的。

    后来在梁晟派人把他们从满城送回羊城的时候，他颤颤巍巍地拿出一沓钱，让她不要再生气了。

    那天爷爷说了很多，她以为他都不知道这些的，又或者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对方远的偏心。

    他说他就是喜欢男孩子多点，而且她不爱说话，他也猜不透女孩子喜欢什么，所以有时候方远虽然调皮，只要提了要求，他还是会想办法满足的。

    方芸看着年迈的爷爷，有很多东西没有办法用规则去衡量，谈不上恨，也算不得讨厌。

    她站在新婚丈夫旁边，突然想起了在部队无法回来参加她婚礼的弟弟。

    年少时争来争去，成年后拉拉扯扯，现在又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归根结底，她讨厌的喜欢的在意的人都只是——

    方远。

    她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莫名感伤，借着家人离开，她靠在丈夫的怀里哭个不停。

    ＊

    时过境迁，方芸嫁给梁晟以后，因为离家远，虽然日子过得幸福，偶尔还是会想念父母，想念家乡。

    重新回到幼时生长的地方，她环顾着四周，村口的小卖部升级成了超市，路拓宽了不少，车子停在了路边，他们往小巷子里走。

    方远看着她的侧脸幽幽道：“阿公前几年走了，现在超市是他孙子开的。”

    “哦。”方芸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心里却升起些感伤，那些年迫切想要逃离的地方，最后这里是她跟方远最多回忆的地方。

    有人在喊方远的名字，方芸抱着孩子先走了。

    “真是你啊，阿远！”是方超勤，以前上学的时候跟方远关系很好，他望着走过去的方芸，推了推眼镜，“你老婆孩子？”

    方远眼底沉溺着温柔，嘴脸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方超勤锤了下他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太不厚道了吧，都没通知我！”

    母亲蹙起了眉头：“方超勤，方芸你都不认识了？”

    梁晟掀了掀眼皮看向方远，手指攥紧了礼品袋，母亲拉着梁晟跟方超勤介绍：“超勤，这是方芸的老公梁晟。”

    方超勤错愣了几秒钟，他刚才看方远那种神情，分明是在让他误会的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陪笑：“不好意思，梁哥，我跟方芸姐好久没见过了，背影没认出来。”

    梁晟回了个笑，深远的目光定格在方远的脸上。

    明明亲戚都说他们姐弟是水火不容的在他段时间的接触中，他觉得并非是那样的。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对妻子的占有欲太过了，他竟然觉得姐弟之间的这种疏离，更像是亲近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