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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弥撒 (第2/6页)

死如归的英勇说,“我死定了。”

    跟着吉普赛人的部队流浪过几个地方后,斯泰兰在一棵野草冒出晶莹的薄雪时,决定归国。他想要的答案,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朝夕相伴并没有让他们走得更近,反倒是离别,才看真切彼此的心意。

    邮轮在港口鸣笛,蒸汽从深蓝的海面爬上低矮的天空,不算出航的好天气。

    但斯泰兰不在意。

    叶塞尼娅在他转身上船前又叫住他,拿出一份满是涂涂改改的羊皮纸给他,是波本酒的配方。

    “新婚礼物。”叶塞尼娅的左手揣在口袋里,一张光滑的薄片在她手中的纹理里挣扎。

    斯泰兰接过羊皮纸,轻轻笑了,他的眼睛比今日的海水蔚蓝。

    “给它起名‘萝塞拉’怎么样?”叶塞尼娅的问句没有商量的意思。

    “好。”斯泰兰提起行李走上渡轮的楼梯,熙攘的人群很快将他淹没。叶塞尼娅左手的薄片终于从她口袋里挣脱出来,她轻声叫住斯泰兰,他在人流中没有听见,跟着人潮向着甲板走去,没有回头。

    轮船再次鸣笛,烟雾四起,像是将整艘巨轮包裹住,由青烟将其送到彼端。

    没有在任何港口多做停留。

    叶塞尼娅高举的左手,没有着落的悬在头顶,她缓缓抬头看向手里的照片,萝塞拉在相片定格前最后一瞬还是笑了。

    菲欧娜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看着叶塞尼娅望着她有些木然的神情,她又热切的补上一句,“真心的。”

    叶塞尼娅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来,她腕上的一层层的黄金手镯‘叮叮当当’的,跟着手在餐桌上画了一个笼统的圈,“把碗洗了。”说完她就从厨房幻影移形离开了,楼上传下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菲欧娜正收拾着碗碟,突然醒悟过来,探出厨房门,抬头朝楼上喊道:“你不是不会幻影移形吗?!”

    海风拍打着玻璃窗,一夜未曾停歇。房间里有两扇窗户,一面朝海。白色的薄纱窗帘象征性的阻拦着从窗棂的缝隙中跑进来的海风,灯塔尽忠职守的亮了整晚,暖黄色的光线依旧照着生生不息的海面。白纱在风的挑唆下欢迎着灯火光临,在满是虫眼的木地板上留下一道光柱,光柱无力的延伸到白色的床单上时,纱帘拿回自己的意识将其囚于夜色之中,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人。

    鹅卵石砌成的壁炉里早没了温度,最后一颗火花在炉中湮灭时,闹钟响了。

    懒洋洋的手从实贴的棉被中伸出来,一丝温热的白雾乘机溜走。闹钟没头没脑的乱叫,小手往声音的源头胡乱的拍打,一下打在油漆斑驳的铁质床头上。蜷在被窝里的人挪了挪身体,手又拍在海风浸润的床头柜上。指头继续向前迁徙,摸到闹钟的边缘。

    抬起,落下。

    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

    手沿着柜子的形状描摹,又摸到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瓶,轻轻拨开软木瓶塞,瓶子被带进被子里,再出来的时候里面深褐色的液体已消失无踪。流落在被窝外的一丝金色头发渐渐变成棕色。

    玻璃瓶被遗弃在柜子上,小手沿着粗糙的墙壁摸到顶灯的开关。

    电流穿过灯丝,房间亮了起来。

    厚重的被子被掀翻,穿着苏格兰格子纹袜子的脚不由分说钻进床边的拖鞋里,袜子的后跟远远偏离原本的位置,它的主人应该整晚都与它缠绵在一起。

    拖鞋踢踏着走到另一扇窗户前,这道窗户可以看到山坡下的村庄。厚厚的积雪铺满山坡,在冬季的清晨的微光下反射出银白的光,一条从村庄开辟上来的小路黑漆漆的,像是日本艺妓雪白的妆容上落下的泪痕。

    窗前的书桌上摆了本摊开书页倒扣在桌面的封皮残破的《圣经》。食指刮过《圣经》的书脊,落在书边一只黑色的皮手套上。

    右手拾起只有无名指和小指的手套,在空气中把褶皱掸平。缺了无名指的左手伸进手套中,软塌塌的手套瞬间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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